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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该死的女人呵!
为什么她们竟然胆敢和夏云儿一般,在他的面前,硬生生地选择了龙九,他这个堂堂的国舅爷究竟是哪点不如一介武夫的龙九了?
她们都该死!
脑中才闪过这样的念头,他还来不及多说什么,整个人便已直挺挺地倒进在后头伺候着的仆人怀中。
见状,众人的议论开始肆无忌惮、此起彼落的响起,其间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讪笑。
没有理会这一头的骚动,主事者手中的大槌重重地落在桌上,大事底定。
又一朵名花有了主,花落龙门镳局的龙九。
英雄配美人,自然又是一阵的佳话,恭贺声不断。
龙九的眸光却只是定定地看着晕过去的骆浩天,再也没有看冰心一眼。
对他来说,周遭的这一切都不重要。
台上的女人也不重要,他标下的女人是谁更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他可以预想到,明儿个在市井间会流传出怎样的耳语──骆浩天是怎样的不自量力想要同他龙九抢女人,可是却吓晕在这场冠盖云集的会场里。
或是骆浩天虽然已经败光了骆家的财产,又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,所以只能装晕。
就算这些流言不会“自然而然”的产生,他也会保证让它产生,而且绝对会传到京城中大大小小的耳中。
紧抿的唇畔再次勾起了一记森冷的笑容。
噙着那抹冷笑,龙九大步地迈出了会场。
“喂,你去哪?不去领回那美得过火的新娘子吗?”追着他的身影,西门覆雨急急地问。
回身,瞧了依旧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拍卖会,龙九只是淡淡地对他说:“其它的事,你看着办吧!”
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至于台上那个女人,他相信西门会有更好的安排。
带着满意的心情,他不再留恋地走人。
瞪着龙九那任性离去的身影,西门覆雨忍不住气结。
看着办?怎么看着办?
他的视线在冰心和龙九那坚挺的背影之间来来去去了好一会儿,终于,一抹奸狡的笑容取代了原本的气急败坏。
他知道该怎么看着办了,哈!
而且绝对会办得很好,好到让不负责任、一走了之的大哥七窍生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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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人大轿,锣鼓唢呐,漫天红彩,龙凤对烛!
这是怎么回事?
瞪着这彷佛一夕之间被变出来的东西,向来镇定的龙九也忍不住瞠目结舌,好半晌反应不过来。
他是在做梦吗?
在这样的疑惑中,就算威震四方的镳局霸主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以为自己的眼前出现幻觉。
可是揉了又揉,再睁眼,眼前那一切张灯结彩、热闹非凡的景况,非但没有消失,反而还更清晰了起来。
终于,他接受了眼前的真实,心底却还缠绕着一团团疑惑。
难不成有人要在龙门镳局成亲,而他堂堂门主却完全不知晓?
“这该死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终于,他再也忍不住地大吼出声。
这一吼,吼停了原本喧天的锣鼓声,也吼得原本忙乱的众人全都像是中了定身咒似的定于原地。
虽然大家都意识到他的出现和随之而来的怒火,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轻捋虎须,所以大伙儿全都睁着一双眼看着他,却没人开口。
怒目环视众人,望着那一群彷佛舌头被猫给叼走了的仆佣,龙九心中逐渐泛起一抹不祥的预感。
“嘣”地一声,脑海中那最后一根名唤“耐性”的弦被绷断了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眯起眼,眸中怒火夹杂着不耐,环视着在场那些“皮皮挫”的众人。
终于,受不了这种磨人的寂静,龙府中一个还算有点年纪的管事说:“这一切都是西门爷交代的。”
哼哼!
很好,他找到主谋了。
脚跟儿一旋,他笔直往西门覆雨该在的地方走去,还没来得及迈上几步,一颗也被打扮得红通通的小球儿兴奋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嚷着,“爹,西门叔叔说今儿个念云要有娘了,是真的吗?”
瞧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里闪着晶亮亮的光芒,红扑扑的脸蛋上写满了兴奋,龙九心中那股想要杀人的欲望更深了。
他必须不断深呼吸、再深呼吸,才能不让自己的怒气在念云的面前展露。
“西门叔叔在哪?”用尽所有的力气挤出一抹笑容,龙九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。
既然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,那么理所当然该由他来承受他的怒气。
他现在很想杀人,所以他一定要找出西门覆雨,否则……
兴奋的小娃儿发现了爹爹那恐怖的脸色,原本笑兮兮的脸庞一垮,骨碌碌的眼珠立刻像是要冒出水来似的。
“爹,西门叔叔是骗人的对不对?”
哪里有娘?
瞧爹一说到娘,脸上的气怒就这么吓人,呜呜呜……他真的被骗了啦!
小娃儿说哭就哭,连串的眼泪儿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,向来纵横天下的龙九见状,竟也慌了手脚。
粗厚的手臂忙不迭的拭着念云像是泉涌一般冒出来的泪珠,尽管心中不断地暗咒,可是也只能低声哄着。
谁知小家伙也是执拗的性子,瞧他那嘟着一张嘴的模样,龙九彷佛看到他娘那楚楚可怜、总能让他揪心的模样。
心微微地软了、揪了!
他答应过云儿,不会让念云受上半点委屈的。
当然,他很清楚这样的宠溺是过份的,可是念云一向乖巧,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闹脾气,所以……
“西门叔叔没骗人!”几经犹豫,他终于放软了姿态,低声哄道。
“真的吗?爹真的要给念云一个娘吗?”像是变戏法似的,原本还哭得委屈的念云在眨眼间就笑逐颜开。
呃,娘这种东西可以随便给的吗?
连串问题让他的怒火愈烧愈旺,可是一瞧见念云那眨巴着大眼的可爱模样,他当下除了投降之外,再无他法。
“嗯!”终于,向来不轻易屈服的龙九点了头。
原本凝结的气氛在转瞬间化了开来,见他终于点头,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。
就连那原本涕泪纵横的小家伙也破涕为笑,见了那笑容,龙九还以为这会儿危机已经解除,谁知道念云却忽尔转过了头去,对着一棵参天的大树直喊着,“西门叔叔,爹答应了,你快下来,带爹去把娘给接回来。”
对孩子的童言童语还来不及反应,只见从大树上飘下一抹人影。
就是龙九一直遍寻不着、想要将他挫骨扬灰的西门覆雨。
“干得好,念云!”浑然不觉自己即将要大祸临头,他朝着念云竖起拇指。
“你……”望见了来人,龙九脸上原本慈爱的神情在眨眼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愤怒。
“大哥,你怎么了?”
西门覆雨一脸无辜,可他的问题却让龙九忍不住咬牙切齿。
他竟然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?
这世道什么时候变了?
可即使是在盛怒之中,龙九却没忘了要先放下了念云,免得误伤了他。
那小脚丫子一着地,他立时回身怒目瞪着西门覆雨,看在兄弟的份上,他咬着牙给他最后一次机会。
“这一切是怎么回事?”猿臂一指,扫过了乐队锣鼓,彩带花球。
“呵!”对龙九的怒气视而不见,他笑嘻嘻的解释,“这是小弟我的一点儿心意,大哥要成亲了,我当然要尽心尽力啊!”
“我什么时候要成亲了?”他咬牙再问,心中甚至已经盘算好怎样在第一时间内,摘下西门覆雨的头来当板凳。
“嘿,你也别不好意思,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在娇娘聚上,以一万五千两的天价标下了人家姑娘,不就是要她入府来伺候你吗?”
“你……”原本骇人的怒意像是泄了气的球儿似的快速平复,取而代之的是唇畔的一抹浅笑。
那笑,真可怕!
“我是标下了她,可我没说要迎她进门。”
“大哥,你也没说不迎娶她呀,只说让我看着办。”西门覆雨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,痞痞的提醒。
“我的确是这么说的没错……”
话都还没有说完,西门覆雨抢先一步再次开口,“既然大哥让我看着办,我自然是要替你尽心尽力地准备成亲的一切噜!”
多理所当然的说法,理所当然到龙九的天玄掌,已经毫不留情的朝他袭去。
强词夺理!
西门明明知道,他从来没想过要纳个小妾取代云儿的位置。
紧绷的态势一触即发,一见龙九发掌,西门覆雨连忙灵巧的闪避,甚至还开口朝睁着一双大眼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念云喊道:“云儿,你爹又反悔了,你没娘了!”
话声才落,念云立时合作无间地放声大哭。
“哇哇……”
西门覆雨的武功或许不及龙九,但逃命的轻功可是一等一,龙九一掌接着一掌的发,可他却一掌一掌的躲,还不停地煽动念云,引出念云滔滔不绝的哭声。
“你找死!”孩子震天的哭喊,让龙九心头的烦躁更盛,杀气却一点一滴地被那哭声所消弭。
“大哥,那飘香楼已经说了,货物既出,概不退货,你不迎娶人家,难不成要让人家去当尼姑吗?”
厚,已经拒娶一次了,这次要是再拒绝,怕那皇甫冰心不恨死了大哥才怪。
俗话说得好,惹龙惹虎,可千万别惹到“虎霸母”,她不入龙门,他哪有好戏可看。
想想看,那冰一样冷的女人,碰上了稳重内敛气起来却很火爆的大哥,会是一番怎样的好戏?
抿唇不语,龙九的心思早就被念云那抽抽答答的哭声吸引走,怒气再也不能集中,他转头看向孩子。
“念云真的想要娘吗?”他倏地收掌,往孩子的面前一蹲,像是变脸一般,又成了那个有求必应的好爹爹。
“嗯!”念云重重地点了点头。“别人都有娘,孝子也说娘这种东西软软香香的很好抱,我真的也好想要有一个。”
呵,敢情这小子把娘当成了玩具啦。
“好吧!”
反正不过就只是娶个妾嘛!
既然念云这么想要娘,他当然要给他一个喽!
只要小子开心,龙家也不差那一点儿的米粮,就算娶来晾着也不是不可以啊!
谁教他一向对云儿唯一留下来的血脉没辙。
他突然抬头,对着一脸窃笑的兄弟说:“走吧!”
“去哪?”对于他情绪的转换,一时还摸不着头绪,西门覆雨呆愣愣地反问。
“不走,难不成你要替我代劳去把新娘子迎回来吗?”龙九没好气地说道,间接地已是答应此事。
没有多说一句废话,西门覆雨连忙扬声对着四周喊道:“还不快为门主换上红莽袍,要去迎娶新娘子了。”
此话一出,原本屏息站在一旁的仆佣全都像是被解了咒似的忙碌起来,穿衣的穿衣、奏乐的奏乐,放炮的放炮,面对这热闹洋洋的喜气,唯一最不投入的,大概就只有被打鸭子上架的新郎倌龙九了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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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凤盘天,烛火摇曳,在那厚厚的霞帔包裹下,冰心那白皙的双手却泛着一股子吓人的冷意。
即使她端坐着不动分毫,可是伺候她许久的珠落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紧张。
“小姐,紧张吗?”
她柔声轻问,心想说说话兴许可以打破这窒人的寂静。
“是挺紧张的。”
又是一份让人惊诧的诚实,珠落以为以小姐的内敛,会选择隐藏自己的心绪。
“单凭一纸婚书,我对他的爱和执意来得太莫名,不过与其说是紧张,倒不如说是一份对未来的不确定吧!”
清冷的声音陈述着,但却可听出其中微微地泛着一抹轻颤。
十只葱白的纤手缠绕着,心头的紧绷甚至让冰心几乎要坐不住了。
就是今儿个了!
他用八人大轿抬着,用绣球红彩牵着,将她迎进了门。
心是狂喜,却也是不安的。
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,红盖头下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喜房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,之后被阖上。
只当屋内依然还是珠落一人,冰心自顾自地继续说:“那日,我瞧他真的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,而这样的男人曾经与我擦身而过,但……”
似乎是在思索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语,才能让珠落理解她的心情,可是她才一停口,紧跟而来的竟是一记低沉的嗓音。
“但是什么?”
他?!
什么时候进来的?
突如其来的震惊,让原本就已经紧绷着的冰心突然乱了方寸,顾不得媒人婆再三叮咛着一定要由夫婿掀起喜帕的交代,手一掀,原本安份地遮掩着她丽容的那方盖头高高扬起,飞旋落下。
少了遮掩,冰心的眼冷不防地对上了两潭几不见底的深泓。
那抹幽黯之中不带一丝喜气,只是定定的看着她。
原该在喜房里伺候的珠落却早已不知去向。
“你……爷……”
他何时进来的?
刚刚她的话,他又听到了多少?
“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。”端坐与她对视,龙九那正经八百的模样,哪里有一丁点儿新郎倌的喜气。
“没什么,只不过是和丫鬟闲聊,打发时间罢了。”几乎要忍不棕避他那炯然的目光,冰心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,依然心如擂鼓。
他看起来这样慑人,只消一想到她终于成了他的妻,冰心就紧张得不能自已。
但不该是这样的!
她来,只是为了求一个答案而已呵!
那些紧张和期待都是不该存在的,不是吗?
望着那张堪称绝艳的脸庞闪过了一丝又一丝复杂的情绪,龙九心中忍不住地泛起了疑惑。
这些情绪哪来的呢?
还有心头那一股眼熟的感觉又是哪来的呢?
眯眼打量着被妆点得绝艳的冰心。眼前这冷艳的女人虽然陌生,却莫名地带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。
她是谁?
在打量了好半晌之后,龙九认定自己一定曾经在何处见过她,但却想不起来。
可她应该不是一个会让人轻易遗忘的女人才对。
“爷!”启口轻唤,冰心依然端坐在喜榻上,并不如飘香楼的嬷嬷所教的,急急忙忙地起身服侍自己往后的天。
“把刚刚的话说完。”她方才的话,很有趣。
她曾与哪个男人擦身而过?
他吗?
是因为曾经见过,所以才觉得眼熟吗?
“那些话没有意义,爷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听呢?”没有龙九以为会出现的惊惶害怕,冰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玩味的镇定。
“你见过我?”
“这京城里,谁不曾见过龙门镳局的九爷呢?”轻扯一抹笑,冰心淡淡的说,那似真似假的语气,倒让龙九心中的疑惑稍稍放下。
或许真的只是偶遇吧!
收回打量的目光,他径自倒着原该两人合饮的甜酒,仰首一饮而尽。
很冷漠的对待,让冰心几乎不知道是该为了他不为自己的美色所惑而欣喜,还是为了他的视而不见而难过。
她抿唇不语,只是静静地望着他。他连饮了数杯之后,就在她几乎以为他俩的洞房花烛夜会在这样冷凝的气氛中度过之际,他突然又将眼神望向她。
没有一丝犹豫,他坚定地开口说:“我让你进门,只是为了让念云有个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