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他所不知道的楚楚

楚楚被冷易一路牵着走到了那座古朴幽雅的教学楼前。“就是这里了。”楚楚轻轻地挣开他的手，一步步地踏上这里的台阶，“你看这里好吗？”

“我没想到学校里还有这样的地方。”冷易跟在她身后一边拾级而上，一边观看四周的风景，“很美，很舒服。”

“是吧？这里最能让人放松了，这里的同学也和别的系的学生不同，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楚楚嘴角微微扬起，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介绍给冷易。

“喏，到了。”站在二楼的第一个教室前，楚楚向里面指了指，“进去吧。”

冷易向教室里面看了一眼，抬步走了进去。

原本在教室里自习的同学们看见冷易走进来都诧异地放下书本，紧接着就看到楚楚也跟着走进来。她友好地冲他们笑笑，跟冷易随便挑了两个地方坐下，这才转头向他们解释：“这是我专业课上的同学，他来这里跟着听听课。”

同学们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冷易和楚楚的关系不一般。有几个女同学都在不好意思地偷偷瞟冷易；男同学则大都酸溜溜地眼神在冷易和楚楚身上徘徊。冷易看着楚楚和这里的同学们关系都很不错，而且还流露出他未曾见过的亲切。这一刻，她不是云端上的女神，而是邻家和善的姑娘，整个人看着就让人觉得暖暖的。

楚楚和同学们说笑了几句之后打开了课本摊在两个人中间。冷易抬眼看去，干净的书面上尽是整齐漂亮的钢笔字。楚楚的字工整却并不娟秀，相反还有几分大气磅礴的感觉，这让她的字一看倒不像是女生写的。书上有各种各样她写的注释，详尽认真，有的地方还用不同的颜色圈起来。

冷易看着她的课本心中感慨，楚楚却用左胳膊肘捅了捅他，“哎，沈老师来了，你快回回神吧。”

冷易不解：“沈老师？为什么不是教授？”

“因为他喜欢我们称他老师。”楚楚抬头看着沈老师夹着书走进教室，他显然一进教室就发现了冷易，“楚楚，这位是谁啊？”

楚楚站起来，对着他礼貌地微笑，“这是我的同学，他来我们这里旁听一节课。”

冷易也从座位上站起，“沈老师好。”

“好，好。这位同学，你可要好好向楚楚学习啊。”沈老师看着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是越看越觉得他们是金童玉女，“我们楚楚可是我们班的高材生。这位同学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冷易。”冷易的回答总是这么简短，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轻狂。

“好名字，好孩子。坐吧。”沈老师笑着摆摆手让他们坐下。楚楚看着他在那里絮絮叨叨的竟有几分可爱，忍不住偷笑却被冷易抓住，“看不出来你在这里还挺招人喜爱。”

“那当然，”楚楚的心情显然很好，她拿笔敲了敲课本，“认真听课。”

“好。”冷易的嘴角勾起，他和楚楚凑得很近，两人共看一本课本，认真地听起沈老师讲课来。真正地听开课，冷易才接触到古典文献学的博大精深。他不由地把目光偏向楚楚，此刻他的女孩正认真地听课，手下飞快地做着笔记。期间沈老师请她解答了几个问题，楚楚也毫无困难地一一解答了。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了不一样的楚楚，自信、骄傲、意气风发。

她果然是这里最优秀的学生，她仅以一个选修生的身份实力就远超其他人。看得出来，沈老师很骄傲他有这么一个学生，楚楚的优秀和骄傲，一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。

直到现在，他才发觉自己对楚楚根本了解得不够，她的成长环境是冷漠的，她的成长经历可不是空虚的。他现在强烈地想知道，他的楚楚，到底有多少本事？

下课了，楚楚收拾起课本打算和沈老师道别。冷易跟着她一起去了沈老师面前，看着她和沈老师说了再见之后开口了：“楚楚你先出去等我，我有话要和沈老师说。”

“嗯？”楚楚有些疑惑，沈老师却看了看冷易，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，也跟着冷易说道：“是啊是啊，既然冷易同学有话要单独跟我说，楚楚你就先出去一下吧！去吧去吧。”

“那好。”楚楚尽管心存疑惑却还是出去了，把教室留给了沈老师和冷易。

“冷易同学，有什么事就问吧。”沈老师看着楚楚走出了教室这才背着手笑眯眯地看向他。

冷易见心思被看穿也没有不好意思，他本来就没打算遮掩：“沈老师，我想多跟您了解一下楚楚。”

“嗯。”沈老师露出了一副“我就知道是这样”的神情，“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坦然嘛，不像我们那时候的，连对人家姑娘有意思都不敢表现出来。”

冷易看着沈老师的反应并没有多说什么，他做了个手势请沈老师在对面坐下，自己也找了个凳子，“你现在能说了吗？”

“哦，”沈老师刚想起来似地点点头，他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来，“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？让我想想…本系今年入学的新生名单交到我手上时我就注意到了她。我是专讲古典文献学的，所以我也就专看了这个专业的新生名单。这是个偏冷门而又较为高深的专业，每年报这个专业的人并不多…可是啊，今年竟然有人选修了这门课程……”

“…我就说啊，这个选修生是谁呢？选修这个专业的人，不是太过有本事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，我抱着好奇的心态去查看了下她的档案资料，这才确定了她是前者……”冷易听着沈老师将他所知道的楚楚娓娓道来，心里接二连三地泛起了波澜。“……小学时候的楚楚啊，就已经在国内有名的书报上刊登文章了，到了初中的时候啊，就已经是全校有名的才女了，也是在这时候，她的文章里渗入了古典文献学的知识，我猜测她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接触这个专业的…”

沈老师的一番话下来，让冷易接触到了天才的楚楚、和善亲切的楚楚、骄傲的楚楚、孤单的楚楚，每一个都跟他以前所看到的不一样。这些，在今天之前，都是他所不知道的。原来，他已经错过了她许多。不过还好，从这以后， 他要亲自参与到楚楚的经历当中，看着他的女孩一步步走出独属于她的道路来。不管她是低调地不想太过耀眼，还是在等待厚积薄发，他都想陪着她一起看过来。生平第一个愿望如此强烈，他真切地看到了自己的心中所想。

他相信，他有这个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