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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堡上下被装饰一新,近两米高的大门两端,悬挂着两盏巨大的红灯笼,灯笼上贴着两个烫金喜字。远望去,红得扎眼,醒目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晓晓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“姑娘,请随我来。”
不知何时,无水竟出现在她身边,拉着晓晓就往里走。
“等一下……”
天边的曙光照耀在城堡时,城堡里每个人都忙得是不亦乐乎。厨子们,无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,煎炸炒炖通通上阵。丫环们衣着光鲜,精神头儿十足,听着无风的吩咐,在堡内各厅像花蝴蝶一样穿梭着。
无霜一身新装,妩媚的脸蛋略施薄粉,这会正指挥下人们在各个厅内忙前忙后。今儿个是阁主的大婚,又是段子非第一次正式以君无阁阁主的身份出现,那可是君无阁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头等大事。
无风与无痕身着锦衫,意气风发。看上去更是风流潇洒,玉树临风。两人站在大门口,笑容满面的招待来客。
他们伟大的阁主大人对今天没别的要求,只有一个,那就是铺张,极尽所能的铺张!
无水带晓晓走进提前准备好的房间。沐泽,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衣,最后才披上用天下第一绸缎庄的镇庄之宝“霓裳绣缎”制成的嫁衣,上面绣的凤凰全部都是金线绣制,全天下只此一件,就算是皇后穿的凤袍不及它的一半。
坐在梳妆台前,几个丫鬟开始对着她描眉画眼,时间不大就画了个精致的妆容,这也是平时跟晓晓学习了现代裸妆后的成效。论姿色,晓晓还算不上闭月羞花,但她就是有让人一眼看上十分舒服,尤其是笑的时候,嘴角边的那对梨窝着实媳人。经过丫鬟们的巧手,脸蛋变得精雕玉琢,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。
随后,无水又取出百合花露,围着晓晓转了一圈,轻轻洒上几滴,“姑娘,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哦,多少要有些与众不同嘛。”
晓晓摇头失笑,“喂,你们瞒着我准备多久了?”
无水笑而不答,“姑娘,吉时快到了,咱们该出去了。”
嫁衣,这是她第一次身披,虽说在心里早就当子非是自己这一生的爱人,可仪式对于女人来说,到底是一种见证,一种对爱情的见证。说不期盼,那是骗人的。只是没有想到的,子非居然也学会给她惊喜了。
走出屋,院子里堆满了贺礼。晓晓粗略看一眼,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,据无霜说,那些可都是世上难求的宝物啊,现在却像杂物一样被堆在院子里,简直就是暴殄天物。不过,居中一件一人多高的大家伙引起了她的注意,“那是谁送的?”
“段萧祁。”
“他?”晓晓愣了愣,走过去慢慢扯掉蒙在上面的红布。
那是一件用云母制成的屏风,屏芯上是手绘的美人图。
不知身后哪个小丫鬟惊呼一声,“呀,是姑娘。”
晓晓摇摇头,“不,不是。是林默盈。”
段萧祁自天山一别后,回到卿澜朝一直修养生息。有人说他怕了段子非,不敢再向雁国扩张国土,也有人说他正在密谋一个大计划,准备一举夺得天下,成为霸主。不管世人如何揣测,段萧祁停止了战争,这是事实。
晓晓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屏风,转身,“走吧。”
城堡里宾客如云,无风和无痕站在大门两边,不时亲切的微笑颌首。丫鬟们不是帮忙带客人入席,就是帮忙端茶倒水。君无阁的城堡,一直都被天下人极尽渲染,段子非更是传说中神一样的人物。凡是能被受邀观礼的,简直就够他们在江湖上炫耀好一阵子了。
城堡外更是被大家挤得水泄不通,就像上一次无水和无霜的婚礼一样,君无阁同样大开城门,在外面一连摆了几十桌的流水筵,欢迎城里百姓参加婚宴,这会也都是瓜子,花生,粟子,红枣的上了桌。
这时,一身喜服的段子非缓步步入喜堂。
一双瞳眸淡虽淡,却没有疏离。眼角处不经意的泄漏几分妖娆之韵,任谁都能看出眸中的笑意。略显孱弱的身子,被一身喜服下衬得喜气又飘逸。就连过于白皙皮肤,也愈发的熠熠生辉,尽显风华绝代。
看到他现身,不管是江湖上什么大门大派,再或者是邪门歪道的头领,这会全都起身贺喜,“恭喜阁主!”
就在这时,鞭炮响起。
“新娘子来了!”
晓晓一袭大红嫁衣,盈盈走来,飘动的裙角如莲花盛开似的。
她努力的深呼吸着,不让自己太紧张。周围的人很多,不时的能听到大家由衷的笑声,似乎连空气中,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。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汗,她知道,他就站在不远处等她。透过薄薄的红纱,她看到了他,站在那,依旧俊美如画,淡渺似仙。
迈上台阶后,一双修长白皙的手,已经伸到面前,无水笑吟吟的将彩球绸交给他。段子非抓左,反而直接牵起了她的手。那一瞬,她的内心充盈了满满的幸福。每每危险的时候,都是这双手,坚定的牵起了她,现在,它也将继续牵她一生一世。
喜堂内,进行着古老而又神圣的仪式。直到三拜完毕,众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,恭喜声不绝于耳。
他凑到她的耳边,轻声道,“我爱你,今生,来世,生生世世。”
“子非……”
她终于听到他亲口说出“我爱你”了!那种激动和喜悦,让她喜极而泣。看来,她不过就是一个世俗之人,喜欢听爱的男人说“我爱你”。但她知道,段子非不是个天天会把爱挂在嘴边的人,这一刻,她要用一生去纪念。
“娘!”
双生子一边一个,扯住了晓晓,小文率先开口,“娘,你不用怕,如果爹欺负你,我和弟弟会保护你的!”
小武直点头,“没错,爹说,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女人,我们要保护你,所以,哪怕是爹,我们也不会允许他欺负你的!”
“哈哈……”众人一阵哄笑。
段子非蹙了下眉头,他是不是教得太好了?
“你们真是娘的好孩子。”晓晓揽着两个孩子,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蛋,“以后也要记得疼妹妹啊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
“好了,姑娘,呃不,应该叫阁主夫人了,”无水和无霜上前,“阁主夫人,请入洞房吧。”
晓晓脸一红,站起身由两人扶着,在一片贺喜声中,被送进了洞房。
人群之后,段奕沉静静的望着她,直到她的身影消失。他轻轻一笑,转过身去,渐渐步出宣闹的大厅。
能看着她嫁人,想来,也是一种对过去的告别。他没办法抵挡自己的爱意,也许,这一生都不会停止,不过,只要看着她能幸福的微笑,这就足够了。
慢慢的,他竟放缓脚步,回过身,看着跟在身后的人,抿了抿唇,“你有何打算?”
官璃走过来,淡雅一笑,“听说,你的王妃被族人接走了,你好像缺一个王妃哦。”
段奕沉的俊美邪容一怔,她的话,他当然听得懂是什么意思,“我不再是什么王爷了。”
“那正好,我也不喜欢王爷。”她几步走过去,傲然的昂起头,“段奕沉,你听好了,你喜欢别人那是你的事,我不拦,也不会干涉。同样,我喜欢你,那是我的事,与你无关。所以,不要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,记住,你不再是王爷了,没人会怕哦。”倏尔,她又一笑,“尤其是对一个跟过你十年的女人。”
第一次听到她直称他的名字,竟有一种说不出来感觉。段奕沉拧了拧眉,刚想说话,又被官璃打断了,“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。哦对了,我现在无家可归,你要负责收留我,呼,好怀念管家煲的甜汤啊,呵呵,你不会小气到连甜汤都吝啬的地步吧。”
望着这个明显想要爬到他头上的女人,段奕沉怔在原地,半天没回过神。
他可以说不吗?可以为了一碗甜汤就说不吗?
“喂,段奕沉,走啦!”
官璃朝他招招手,秀颜上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,可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,这样光明正大喊出他名字的感觉真的超爽。虽然她知道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,可那又怎样?就像她刚才说的,她喜欢他,那是她的事,只要她喜欢,没人可以说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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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心小筑,不过小半天的功夫,就被装饰成了喜房。晓晓刚回到房间,只见一道巨大的五彩炫光在眼前闪过,接着,就被人抱在了怀里。
“喂,傻女人,你终于抢走他了!”
晓晓先是一惊,听到这个声音后,高兴的叫道,“楔!”
“前面人太多,不方便过去观礼,只能借你的新房一用了。”修罗松开怀抱,似笑非笑的睨着她,“你敢从修罗手里抢男人,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?”
这时,那道飞旋的金色身影落下来,妩媚的眼眸娇嗔的瞪了她一眼,像个受气的小娇媚。
修罗连头都没抬,就挥了挥手,“知道啦,知道啦,罗嗦。”
晓晓奇道,“楔,你跟小不能够完全沟通了?”
修罗得意的扬扬眉,“那当然了,这家伙现在尾巴一翘,我都知道他想干嘛。”
小不无奈的摇了摇头,然后拍了拍翅膀,在两人头顶盘旋几圈后,又飞了出去。
修罗不放心的喊了一声,“喂,你不要走太远,小心外面那些坏蛋抓你哦。”
空中传来小不悦耳的回应声。
晓晓轻叹一声,“他很贴心,知道我们要说点悄悄话。过来坐。”接着她来到里间,两人坐下,晓晓关心的问,“还找不到办法吗?”
修罗摇了摇头,“鼠爷消失后,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能帮他的人了。”
想起小天,晓晓不免又有些伤感。
“呵呵,这样也没什么啊,守着一只不死鸟,你不知道有神气呢。不过那家伙就是口风严得很,死活不说我的大限。除了这个,他一点秘密都藏不住,只要动了一点点歪心思,我都会知道,然后就拔他的毛做装饰,放他的血泡酒喝。” 说话间,脸上竟露出几许羞涩的笑。就因为晓晓教了她与动物沟通的本事,所以,那家伙心里想什么,她一清二楚。他居然一天十二个时辰里,满脑子想的都是她,就连睡觉也会做梦梦到她。
晓晓摇头失笑,“小不真的好可怜啊。”
“他可怜什么啊?有我陪着他,他不知道有多开心呢。”
手上一热,竟是晓晓落下的泪。
“对不起,楔,如果不是为了帮我,你和小不怎么会变成这样,明明相爱,只能以这种方式在一起……”
“傻瓜,”修罗瞪了她一眼,“是他运气不好,这辈子就只能做鸟了,关你屁事啊?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,哭花了脸,小心段子非不要你!”
晓晓越想越内疚,紧紧握着她的手,“怎么办,以后你和小不要怎么办啊?”
修罗敛下眸,耸耸肩,“陪着他喽,那家伙离开我一会就要被人欺负,上一次,我不过就是下山买点东西,他就差点被人捉住。哼,那几个该死的猎人早就盯上我们了,居然趁我不在时想动手9好我及时赶回来,把那些人全都送去见了阎王,打那以后,我绝不会离开他半步。”
晓晓听得心都揪了起来,小不是一只神鸟,外表又酷似凤凰,可想而知,他们在今后的日子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。
看出晓晓的担忧,修罗笑了笑,“别担心,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。我已经命四大护法重振百鬼门了,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,这样才能保护他!”
“嗯,”晓晓点头,目光坚定的望着她,“楔,你要记得,我永远是你的朋友,不管遇到什么麻烦,告诉我,好吗?”
“放心好了,守着你和段子非这座大靠山,不用白不用嘛。”她叹息一声,目光落向远处,“师傅救了我,教我武功,又将百鬼门传给我。复国一直以来就是我的责任,而我更是想当然的认为,我应当爱子非,因为他是全天下的强者。想想,还真是好笑。可是,自从跟你接触以来,我才发现,原来有了自己真心想要守护的东西,竟然会是一件那么开心的事。”回眸,瞅着晓晓,笑笑,“我不在乎他是人是鸟,跟他在一起的每天,我都很满足,只要几十年后,这家伙别嫌弃我是老婆就好了,哈哈。”她的笑容却难掩几丝苦涩。
就在这时,那道金色的身影又飞了回来,直接落在她面前,静静凝视着她,然后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“吻”了下,修罗脸一红,啐了一句,“又占我便宜,小心我放血哦~”小不可怜的瞅了瞅她,然后乖乖的趴下来,守着她。
修罗好笑的摇摇头,站起身,“喂,傻女人,我们要走了,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的。”
“楔,”晓晓不舍的送他们到门口,“你也要经常来看我。”
修罗朝她摆摆手,“没问题,有这家伙在,我随时都会过来。”只见小不“腾”地展开双翅,修罗熟练的翻身坐上去,不忘警告道,“你要是再在天上逗我,小心我拔光你的毛,插上鸡毛!”
小不哀怨的回头瞅瞅她,然后对着晓晓微微颌首告别,随即双翅一掀,带着她飞上了天。
“喂,不要乱动啦!你知道我怕高的!”
“什么?你居然敢说我是胆小鬼?你惹怒老娘了,回去就给我插鸡毛!”
“想我叫你小不哥哥?!门儿都没有!”
“啊——不要乱动,我要摔下来了!该死……好了好了,叫就叫!他妈的小不哥哥,你再敢乱动,老娘要发火了!”
空中,传来小不一连串愉悦的声音,细听下,满是深深的宠溺和爱恋。
站在下面望着越飞越高的两人,直到他们的影子在空中成了一个小小的亮点,晓晓才收回视线,抹了抹眼角的泪,回身竟看到了段子非。他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,走过来,替她拭去残留的泪。
“子非,”晓晓偎进他的怀里,又抬起头,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“万一小不永远也变不回人怎么办?”
“有区别吗?”段子非淡淡的说。
晓晓回眸,不解的望着他。
“如果,我换作他,你会怎样?”
晓晓想都不想的回道,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只要你还在我身边,我就会感激老天一辈子!”
段子非没答言,重新拥住她,“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同情。”
晓晓当然明白他的意思,她轻声叹息着,“我知道了。”
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,段子非带着她回到屋里,坐在床上,想了想,说,“有件事,我要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?”晓晓还没有从刚才的忧伤中恢复过来。
“关于我们的女儿。”
“愫愫?”晓晓下意识的捂上隆起的小腹,登时来了精神,“到底是什么事?”
段子非的眉头微微蹙着,“他说,我们真正的女儿,跟你一样,来自一个遥远的时空。因为曾经在你腹中窒息时间过久,留下了隐患。”
前一句话已经让晓晓震惊了,听到后一句,心更是提了起来,“什么隐患?”
段子非的完美容颜,有些许无奈,“她的体质有些改变,会变得……很胖,很胖。除非遇到命中注定的男子,否则,她会反复的,不停的胖下去。”
晓晓小心翼翼的问,“会很胖吗?”
他的眉间摺雍缓加深,“他是这样说。”
晓晓后知后觉,惊问道,“他是谁?”随即拍了下额头,苦着脸说,“不会是师傅也托梦给你了吧?”
段子非点了点头。
洞房内,传出晓晓的哀嚎声,“啊,我不要,我不要我的女儿是肥婆!!!”
—— 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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