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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离瑛也很清楚,母妃对自己的宠爱和保护是他人难以企及的。
那样的母妃,怎会因为父皇的死就如同殉情?
他当下怀疑过,但因为没有实权在手,也不敢随意说出唐突之言,以免惹来杀生之祸。
钟离瑛知道,若说他的母妃死得有蹊跷,那就说明,连他父皇的死,也是有蹊跷的。
有人,在暗中操纵、谋划着。
但目的是什么?为了让他做上皇位?
钟离瑛不知道,但他知道的是,那之后,他顺利坐上了皇上之位,顺利到有些古怪。
以前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闭上了嘴巴,原本并不该支持着他的人也都变得附议于他了。
而他的皇叔钟离墨则成为了摄政王,负责辅佐他的朝政。
钟离瑛本以为他的皇叔应该也会因为自己母妃的死而觉得奇怪,毕竟在嫣太皇太贵妃死后,自己的母妃对他也是几多疼爱,父皇更是对他宠信有加。即使当年无上皇将他父皇立为太子的时候,两人也从未有过嫌隙,彼此间相互信任。
可他的皇叔却对这一事没有多加调查,甚至听从着太医和刑部的诊断推测,将事情就那样定性为父皇的心病突发,母妃的殉情自刎而亡。
他也是从那一天开始,对他的皇叔有了一丝不解和……不信任。
他的母妃拼命为他守护的美好,已经不在了。
而在这样的变化后,钟离瑛发现,程娇仪对他的态度也变了。
当程娇仪正式成为皇后之后,她开始不再提及她的真正心意,对他好得莫名,让他心生诧异的同时,却也有些沉迷其中。
一如当初初遇程娇仪时,她那美好的姿态。
钟离瑛眼神微沉,思绪飘到了从前。
那个如同月季一般,姿态雅致,芬芳淡雅,却又娇艳迷人的靓丽少女。
不仅容姿绝佳,才情也是高人一等。
琴棋书画,诗词歌赋,无一不通,简直让人赞叹,如此才色俱佳的人,简直不似人间应该出现的。
当时的他第一次为一个女的如此惊艳,直将她当做他的仙女一般爱慕不已,完全盲目了自己。
可当时的他虽贵为皇太子,然光芒全遮掩在他的皇叔钟离墨之下,他自卑到不敢对程娇仪表示自己的心意,每每只能暗中窥视着程娇仪与他皇叔钟离墨在一起的场面。
程娇仪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,她知道他在旁边观望,只为见她一眼,哪怕她巧笑嫣兮的对象并不是他。
「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,直到现在,您依旧如此懦弱,胆小,毫无王者气度。」
程娇仪的话,说得大概就是当时躲在一旁偷觑的他吧。
的确,他是懦弱,懦弱到即使知道程娇仪是因为了他皇叔钟离墨在黑骨山遇难后,几乎已经确定死亡了这才改为接近他的,即使是这样,他也依然假装着不知道。
可是,这一年来,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
所以,他终于决定渐渐独立起来,处理朝政之事也渐渐不再询问他皇叔钟离墨,对于程娇仪的事情也暂且放下心去。
他甚至于想要利用自己的皇妹,瑾儿来拉拢东傲国的皇太子,只是为的证明自己也是有能耐的,他不想让东傲国的皇太子冷沦束小瞧了他。
因为他知道,这个冷沦束向来只将他的皇叔钟离墨放在眼底。
然而,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。
他还记得清楚,当他那日对瑾儿提出要她赌赢冷沦束时,瑾儿对他露出的表情。
那是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,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。
他做的这一切,是不是错了?
……
“报,皇上,允大人有事求见。”正在钟离瑛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国的时候,帐篷外传来了通报声。
“允乐?”钟离瑛眉头微抬,心下有些疑惑,但还是立即下令道,“让他进来。”
“是!”
应答的话音落下,允乐便是掀帘而进。
原本钟离墨等人应该直接来钟离瑛帐篷的,但钟离墨从默侍口中知道钟离瑛已经从大帐篷那边离开,去往了程娇仪处所,故而要允乐先到钟离瑛的帐篷等候并告知。也算允乐刚巧,若是早些过来,只怕是会扑空。
“允乐见过皇上。”允乐立刻行礼道。
钟离瑛让其免礼,他平静地看着允乐,问道:“你来此,可是有关于皇叔的事情要通传?”
允乐点头:“是,爷说,让皇上您且慢歇息。爷和崔国舅以及寿王,颜副将,邵侍卫长他们有事要商谈,王妃那边情况有变,现下他们正在爷的帐篷里等候。”
钟离瑛眼睛微睁,自看了今晚钟离墨的表现后,他心知只要扯到安落絮,自己这皇叔就不会淡定。
“快快让他们过来。”钟离瑛道。
“是。”允乐应道,连忙转身掀帘出去。
钟离瑛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。
皇叔停止搜山本欲改变今晚的警备布局,以此激内应立刻行动。这些布局他是看得出来的,只是,他没想到内应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动静。
老实说,对于内应是谁一事,就连他也是毫无头绪。但他直觉皇叔应该有所猜测,只是碍于一些皇叔他自己不愿面对的理由才不肯说出。
他知道皇叔一直很在意着什么东西,也许是和皇叔的母妃当年在其身旁惨死一事有关。
但是,皇婶的受牵连,只怕是真正让皇叔不再顾忌了吧。
钟离瑛心底也想得通透,他知道,一旦内应揭发出来,别说皇叔,恐怕他都要难以承受的。
内应,果真会是他们皇族中人吗……
钟离瑛皱紧眉,喟然一声,便是闭上了眼睛。
另一边,钟离墨的帐篷内。
“……外公的性格还是很严谨的,这一点,国舅定是跟了外公学的吧?据我所知,外公对于自己门生,可说是越像越疼。”钟离墨仍是挂着微笑在和崔勇余说着一些不着今晚事情边际的话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崔勇余听言顿时有些失笑,但随即脸色便是缓缓凝重起来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。
钟离墨见此,墨瞳里流光微蹿,知道自己今晚话唠了这么些时候还是有些收获的,便是开口问道:“国舅可是想到了什么,难道外公对你也很是一顿责骂过?”
崔勇余摇摇头,脸色依旧凝重,他徐徐道:“其实老师的性格要比我好多了,他从来也不偏心谁,心底里的坚持原则也和我不一样,他对于自己已经看重的东西,从来也不会改变自己对其爱护的初衷。”
说了这么久的话,因为了冲钟离墨不着痕迹渐渐放低身段的称呼和话语,崔勇余已是将自己的自称也卸了下来。
“国舅是说我爷爷他一旦把我放心底疼爱就会疼爱我到底咯?那他老人家还老喜欢对我说教,都不对墨说教。”一旁的颜向穹见话题是自己的爷爷,便是也积极参与了进来,在他看来,自己的爷爷可不是那种能够抱着撒娇的对象啊。
而且,颜向穹和钟离琅以及祁连韶靳听了钟离墨说了这么些时候,也听出了一些端倪。
以他们对钟离墨的了解,恐怕钟离墨是在套崔勇余的话,想必崔勇余身上有着什么让钟离墨注意到的,不寻常的事情吧。
听了颜向穹的话,崔勇余摇头,脸色并没有因为颜向穹有些讲笑的话而放松,他沉声道:“他老人家容易心软,会对你这般说教,只是疼爱你的方式和对九千岁的不一样罢了。老师他可不会因为你做错事情,或是因为彼此的身份不同而有任何偏袒和偏见。”
本来还算轻松的话题,因为扯到颜睿,让崔勇余的心中有了些自己的想法,便是使得话题沉重了些。
崔勇余心中的沉重来自于他对颜睿的愧疚。
回忆起最近一次他到恩师家做客下棋的那次,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歉疚。
「这个琴笛合奏之事老夫也听说了,改日定要让墨和他的王妃给老夫来上一曲。」
「那恐怕老师可要跑去宫里软磨硬泡一番了,学生记得那天夜宴后九千岁说了,这曲子今后只为小王妃而奏。」
当时,面对颜睿说日后要钟离墨他们合奏一曲来听听的事情,崔勇余是心绪万千的。
明知道自己就要让自己的恩师再也看不到外孙,听不见合奏,他却是不能说出口,也无法对他的恩师做出任何的歉然举动。
如果可以,他真希望自己当初没有知道那关于钟离墨的可怕秘密。
但是,已经走到这一步的他,早就回不了头了。
崔勇余抬头,看着钟离墨,肃然的面容意味深长:“想必老师的这一点,九千岁应该深有体会吧。”
钟离墨看着崔勇余似乎意有所指的表情,墨瞳流光微闪,便是点点头道:“外公确实是如此,即使我身为摄政王,也依旧不用任何偏倚的态度来对待我,极为的公私分明。”
说完,钟离墨直视着崔勇余的的眼神,两人彼此注视着,而钟离墨似乎已经于崔勇余的眼神中读懂了些什么。